她照常起床洗漱上班,提早到达书店。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前,拿着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又删。明明听到他亲口的告白,明明已经是他的妻子,却连质问他彻夜未归的勇气都没有。何时自己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?舒灵思绪正神游着,突然听到熟悉的机车声。透过橱窗看到桑奕停下车,他急匆匆地走进来,手上提着一个黑色袋子。“上次你送我的书,我也做了一些注释笔记,给你看看。”他拿出那本《窄门》,书角有些卷边。舒灵粗浅的翻了几页,他的字体苍劲有力,和她的注释记录层迭着。桑奕又将另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递给她:“这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旅行随笔,给你看看,这是我的私藏。”他略挑眉,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。封面没有书名和作者,她翻开看到内页配有插图和手绘,打趣道:“这个朋友不会是你本人吧。”桑奕摇了摇头,指节敲了敲台面,凑近问:“这是为了补偿让你过敏的事,这几天恢复好了吗?”那还不如用钱补偿呢。舒灵点点头,张开双臂:“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眼前了吗?”“那就继续工作,前两天的休息不扣工资,但是下次就不一定了。”原来是为了说这个,真是无奸不商!舒灵心里暗暗地想着,桑奕见她出神发愣,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。她捂着额头,蹙着眉心瞪着眼前的人,听到他幽幽地说。“上班这么不专心,要是将你换作桑曼的话,可不止这么简单惩罚。”“你不是有别的工作吗?”桑曼之前说他从事别的工作,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,可最近但是常常碰到他,摸鱼都变得困难。“你很感兴趣?”桑奕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,略有深意地说,“那就和我外出一趟。”若不是听到他承诺外出活动有15倍工资,舒灵也不会答应坐上他的后座。桑奕骑着重型机车从街上呼啸而过,急速地穿插在车流里,引擎的噪音在混乱中嘶吼。舒灵听着耳际呼呼的风声,不敢睁开眼睛,轰隆的车笛声此起彼伏,她有些紧张得发抖。许久后终于摆脱了川流不息的大路。他减缓车速,驶入一条林荫小道,不一会儿他停下机车摘下头盔,转头问她:“怎么了,还不放开?”
舒灵未答,缓缓地松开紧紧捏他外套的双手,黑色衬衫被揉的皱巴巴,她想摘下头盔却发现头被卡住,任凭怎么拿也取不下来。桑奕看着她无助地摆弄着头盔,笑嘻嘻将她的挥舞的手按下,解开底下的暗扣,轻轻一提。头盔脱离的瞬间,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她的鼻腔。“怎么样,感觉如何?”她蹲下身忍住反胃的感觉,呼吸急促地闭着眼,桑奕轻拂着她的背,教她用两个手掌合起捧着鼻尖,缓缓地深呼吸。她学着对方的动作,急速的心跳逐渐缓慢下来。半晌,她被搀扶着站起身,摆摆手道:“下次还是不外出了,我晕你的车。”桑奕带着她绕过一个生锈的铁门,来到一个两层高的小白楼,外面的墙皮已然掉漆,泛着斑驳的黄色。进了房子内,发现一楼的层高挑的很高,室内面积远比在外面看得要大,分隔成几个房间。他打开一扇门,里面竟然是装修豪华的录音室,摆放着几样乐器,录音台空无一人。“这就是你的工作?”舒灵想起上次看到的演出,他在舞台上打架子鼓的样子,以为他只是某个乐队的鼓手。“这里只是一部分。”他解释自己的乐队解散后,录音室就拿来出租了,偶尔也会在这里找灵感练习。他写了一首歌,但是一直没有制作好:“下次制作好了给你免费试听。”还有下次?舒灵想到刚刚机车轰鸣的画面,内心抗拒地摇了摇头。接着他又打开第二扇门,与之前的豪华装修不同,房间一片苍白,墙顶上有细小的裂痕。没有任何装饰,墙上只挂了一副素描画像。房间有一个窗台,旁边立着两个画板和颜料,角落里还有蒙着布的几幅画。褐色的立柜上摆着一个相框,她远远看着依稀像是他的自拍。桑奕不动声色地将相框扣下,问舒灵会不会画画。她偶尔会用笔描摹一些场景,远谈不上专业。推脱着说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,却对墙上那幅画充满好奇。画有些模糊,似乎是一个女人的侧脸,长发及腰,女人神态端庄,眉眼间莞尔一笑。桑奕看她专注的样子,问道:“有什么见解吗?”“你画的?”他点点头。“好看。”她敷衍道,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觉,只觉得这个女人虽笑着,却有一种隐隐的悲伤,“这是谁啊。”“美女。”舒灵听着他的回答,翻起眼白,不明白他为何带她来这里:“说好的外出公务,究竟是什么事?”“当我的模特。”